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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中行乐月中眠

【曦瑶】收束定律 之九(上)

一个月没更了所以前情提要:现代蓝曦臣第三次回到古代,当晚,陨石降落在金鳞台,砸毁大片宫殿,伤亡损失众多。


01

兰陵的地牢里阴暗潮湿,稀疏的光束投射出一片斑驳的影子,石阶两边爬满了青苔。此地鲜少有人踏足,黄昏时分却响起了脚步声。牢底深处一阵阵惨叫声听得人心惊,然那内着金星雪浪圆领袍、外罩金丝对襟衫的人,足尖却未尝有过半分轻顿,径直走到最深处。




隔着重重铁栏杆和牢锁,金光瑶停下了脚步,发现苏涉也在,他示意对方不要声张,只面无表情盯着几个狱卒刑讯了一会。他们没有任何的手下留情,很快被吊起来的人又多了几条血淋淋的伤口,全身痉挛着颤抖,嘶哑地叫喊着。




约有一柱香的时间,金光瑶揉了揉阵痛的耳朵,皱眉问道:“这个人还是什么也不肯说?”




几个狱卒听见身后的声音,连忙停下手上的藤鞭和铁烙,行礼道:“宗主,他只是说不知道。”




“宗主,我在这里已经盯了两个时辰,问什么他都说不知道,”苏涉也是一言难尽,“可他感觉不像是在说谎。”




金光瑶点点头,心下了然。说谎或者是实话,没有人比他更懂怎么判断,他只是有点惊讶,兰陵的酷刑虽然不比岐山,但其它世家也难以望其项背,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在说谎并且全部扛了下来,那倒是条汉子。




“你们先下去吧,都辛苦了,尤其是悯善,陨铁坠落时我不在兰陵,你是第一个赶到的,”金光瑶摆手道,“这个人,我亲自来问。”




苏涉听见夸赞心中一喜,连忙拱手道:“本就是份内之事。但宗主已忙了整整两日,各大家族的援手已到,宗主应当稍事休息,反正人在地牢插翅难飞,不急于一时。”




金光瑶点点头,却并没有打算听取意见,温言让人退下了。




地牢重归不同于往日的宁静,阴森得有些可怕,只剩半死不活之人粗重的喘息声。金光瑶往残破的瓷杯中倒了点水,端着走进了一层层的铁栅栏。




牢里的人是跟流星一起出现的。




就在硕大的陨石坑旁边,金家人发现了他,他全身被大面积灼伤,昏迷不醒,即使如此明眼人也能看出此人穿着打扮与兰陵风俗并不相同,甚为怪异,还留着短发。非常时期,苏涉早先一步赶到现场稳定局面,下令将这个不明人员关入地牢。




当时金光瑶还未回来,这些事都是被后来告知的。




男人还残存着一丝意识,透过污浊的发丝看见这个衣着华贵的人,再次颤抖起来,喉咙中发出呜咽声。他看见对方伸出晰白修长的手,缓慢移向他的脸,吓得双眼紧闭。




等了很久,想象当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眼睛眯出一条缝来,发现贵人只是撩开了他蓬乱的头发,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这人脸上的胡茬冒出青头,到处是泥浆和血迹,不过没被污血祸害的地方,还是能看出白净的皮肤。眼眶周围十分污浊,糊满了泪水和眼垢,饶是如此,也能看出他莹亮的瞳仁。金光瑶微微讶异,他猜测男人可能也就二十左右,称之为男孩亦不为过。




金光瑶松开手,转而捻住他的下巴,淡淡一笑问道:“疼吗?”




男人被这不明所以的笑容吓得一抽,想动又不敢动,只得怯声道:“疼……”




“可是这才刚刚开始,”金光瑶的指尖用了点力气,笑容愈发灿烂,“金鳞台的刑具你都试了个遍,想必也腻了,我殿里还有些不一样的,早些年从岐山带来的,肯定能让你想起点什么。”




他语气十分轻缓,男人却仿佛乍闻魔音,战栗不已,泪水一道道滚下,推开了脸上的污迹:“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早就说了,何必要把酷刑都受一遍。”




“嗯,我知道,你现在不知道,”金光瑶作深明大义状,“你跟着陨铁一道坠落,也许暂时失忆了,这很有可能。但我需要你想起来,懂吗?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你受到更激烈的刺激后,说不定脑中就会浮现一些从前的事情,我这不也是在帮你。”




金光瑶笑了起来,将那碗茶水放到地上,转身拿起粗铁针,在火上铐热了,一步步向男人走去。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我是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男人使劲地摇着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金光瑶置若罔闻,抓住他被铁链牢牢固定的手,和善道:“我开始问问题,你来回答。我现在把铁针插在你指甲盖中,缓慢往前推,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我就停止,你看可好?”




“不要!我求你了!我……”




金光瑶神态自若地将那红透的铁针插了进去,牢房内立刻响起撕心裂肺的惨叫,锁链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噪音。金光瑶牢牢握住对方的手腕,等叫声稍微小一点,这才不紧不慢道:“第一个问题,你是哪里人。”




比起“你是什么人”这种模棱两可的问题,直接问出生地反而更有可能让他想起什么。金光瑶一边等着回答,一边缓慢地往指甲里推针。




昏暗的光线中,他看见豆大的眼泪一颗颗掉下,男人紧紧闭着眼睛,仿佛疼痛的不是手指,而是头颅。金光瑶在岐山审讯犯人,早就看惯眼泪和绝望的求饶,此刻岿然不动,继续着残酷的刑法。他平生谨慎至极,不允许身边有一点点威胁和疑人,便是男人从表面看上去真是个无辜的牵连者,他也不能随意放过。




铁针行至一半,男人疼得几乎快要断气了,像是梦中呓语一般,他念叨了几个字。




金光瑶马上停下手中动作,附耳去听。




“浙……”




“什么?”




“我是……浙江人。”




虽然金光瑶丛未听说过此地,但这并不等于无效信息,他一手摸着针,一边循循善诱道:“这个地方太小了,说大范围一点。”




他以为男人说的太细致了,把哪村哪乡都报出来了。




男人依然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他咽了口血水答道:“……中国人。”




国,这倒是够大了,但金光瑶也不知道这个国家,不过既然带了国字,说明他不是中原人,东夷南蛮西戎北狄,总有一个他不知道的叫“中国”的王国。




这个问题算是结束了,加上此人出现时着装怪异,金光瑶能判断出他确实不是中原人,所以作为细作、仇家、或者是与他敌对家族门客的可能性就小了些。




但是是不是无辜者,是否存在隐患,还要看下一个问题。




“每个人都会有目的,”金光瑶握着只剩一小半的针头,轻轻旋转着,虽然不至于难以忍受,但无时无刻不在挑动着男人的痛觉,“我不管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我要知道你为什么来这。”




“仔细想想……”他诱惑道,“这是最后一个问题,答完了,我就放你下来。”




男人好像受到了激励,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着,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以为金光瑶不会再把他怎样,谁知就在他神游天外的功夫,金光瑶直接把铁针一扎到底。




听起来像动物嘶鸣一般的声音回旋在狭小的牢房内,声音减弱后只剩一口接着一口的喘息和咳嗽,金光瑶有些许不耐烦,如果不是还要问话,他一定把男人的嘴堵上。




虽然男人并不想承认,但刚刚那一瞬间的疼痛确实像打火石一样激起了些许的记忆,他缓了好一会,才磕磕绊绊道:“我大概是要……”




“是要干什么?”




“是要……找人的。”




这个答案倒是在意料之外,金光瑶接着就问:“找谁?”




男人感觉脑袋嗡嗡作响,他不断地摇着头,仿佛痛不欲生:“我真的想不起来……你杀了我吧,有些东西就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你不是说刚刚那个问题就是最后一个了?怎么还有问题!我还以为你跟那些上来就打我的人不一样,你个言而无信的大骗子!坏人!”




金光瑶被他带着孩子气的控诉给逗笑了,大概哪个家族也不会派这种细作过来,他这会倒是很想知道男人究竟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但金光瑶并不打算把人逼得太狠,兔子急了还能咬人,倒不如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反正日后时间还长着呢。思及此处,金光瑶转手就把铁针抽出来了。




男人呲了一声,以为金光瑶又要动手,万念俱灭地睁开眼睛请求一死,却发现对方竟然端着一碗水送到他唇边。




“想不起来就算了,我就想确定这两个方面,”金光瑶道,“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可有去处。”




久旱逢甘霖,男人低着头将那可怜的一点水喝完,顾不上回话,只是摇了摇头。




金光瑶微微一笑,将瓷碗接过,又给他倒了一杯,却没有送到他嘴边。




“你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你可以留在这里,”金光瑶直视那人的眼眸,缓缓道,“我保证你不会再被人欺侮,你身上的伤也都会被治好。另外,如果你想起了自己要找的人是什么样子,我也会帮你。”




男人有些警觉地盯着金光瑶,又留恋地瞅了一眼他手中的水,没出息地屈服了。




“好啊,我答应你。”




“事情很简单,甚至你都不需要做什么,”金光瑶一边喂水,一边说道,“跟你一起降落此地、毁我宫殿楼阁的所谓[流星],我需要世人把它理解为人祸,而非天灾。”




“你是说那大石头是我带过来的,”男人一边喝水,一边口齿不清地表示抗议,“我也不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




“不是你带来的,”金光瑶将瓷碗放在一旁,负手徐徐行之,“而是你背后的世家带来的。他们因为反对我修建瞭望台,联合起来施行秘法,将普通玄铁伪装成陨铁,通过推算天法,正好与流星一同降下。一落于秀洲,引起山林大火,险些使我和二哥殒命;一落于兰陵,使我妻子和众多族人阖然长逝,损坏金银珍宝功法秘卷不计其数——”




金光瑶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眼神阴冷得可怕。




“天理难容,其罪当诛。”





——

没完我分开发,合起来发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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