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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中行乐月中眠

【曦瑶】收束定律 之二十八

01

“阿瑶……阿瑶?”



“咳咳咳咳……”金光瑶忽然一手捂嘴一手捂着胸口,频繁的咳嗽声打断了蓝曦臣的追问,后者吓了一跳,不安地顺抚着金光瑶的背。



“你该好好休息几天的,不然我就算给你调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蓝曦臣忧声道。



“可不就是劳碌命……”金光瑶悄悄咽下喉咙里的血腥味,垂眸笑道,“忙惯了,恐怕闲下来……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病反而好不了。”



蓝曦臣一怔,他明白,金光瑶这是在用最委婉的说法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你不愿意,是吗?”蓝曦臣搭在金光瑶肩头的手缓缓垂下,去寻他的手心,发现有些烧起来了。



“二哥,其实在事态发展面前,我愿不愿意,反而不是起决定作用的,”金光瑶轻声道,“我知道你是在努力找一个平衡,但有时候,两全,其实意味着两不全。”



金光瑶望向聂怀桑:“我举一个近在眼前的例子,在你觉得一切都已经妥当,会顺顺利利地进行下去的时候,他突然露出獠牙咬了你一口,怎么办?我的意思是,你找聂怀桑说这件事情,他不答应都算好的,他表面答应了,暗地里依然是要我彻彻底底身败名裂死得肮脏臭烂,又当如何?你留着他,有把握挡下他的明枪暗箭吗?你能判断出来他说的是真是假吗?”



蓝曦臣顺着金光瑶的目光看去,明显迟疑了片刻。



聂怀桑确实是最不确定的因素,但也不意味着没有控制的方法。其实金光瑶一开始也是打算暂时控制聂怀桑而不是杀他,类似送人质喂毒药之类的方法都盘算过一遍,他现在把这个问题丢给蓝曦臣,就是希望对方在这个关节卡住,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还是缺乏实际操作的可行性。



反而,金光瑶不会提醒甚至质问蓝曦臣,你知不知道放弃权利、承认罪名对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权利难道就是万人跪拜和一双翻云覆雨手,就是可以随意丢弃的虚荣外壳?我难道就是贪慕那点虚荣……等等等等,金光瑶从没打算对蓝曦臣歇斯底里地喊出过。



他也不需要蓝曦臣理解他,他只需要蓝曦臣包容他。



所谓理解,要求经历和观念接近或相似,可以的话,金光瑶希望蓝曦臣永远不要理解他。这是一种祝福,祝愿月亮永不蒙尘,泽芜君就是泽芜君,这样很好。要是有一天蓝曦臣见他又干什么“杀人越货”的事情,还是笑眯眯地说“阿瑶我理解你,你是有理由这么做的,就该这样”……金光瑶根本不会觉得道侣更加重视他了,只会毛骨悚然,这二哥怕不是被夺了舍。



叫嚣着“二哥你理解我,也站在我的角度想想啊!”,才是强人所难,才是根本不考虑蓝曦臣的心情和处境,他爱蓝曦臣,所以不愿让蓝曦臣理解他。而且金光瑶知道,自己同样也无法理解蓝曦臣那种担忧焦躁的情绪是哪里来的。不过,他确实听见了,在所谓的罗列大段罪证之后,蓝曦臣说想保护他,怕再有什么害他,也想帮他调理一下不堪重负的身体。



所以,金光瑶绝口不谈个人情绪——尽管有一瞬间他为蓝曦臣提出的这个要求脑子当机,如坠冰窖,但当蓝曦臣握住他的手的时候,又好像把他从极寒之地拉出来一样,让他决定还是尽量从能引发蓝曦臣共鸣的角度谈问题。



不过,金光瑶以为蓝曦臣会因为拿不出好方案知难而退,可惜的是,蓝曦臣的方案不算好,可也并非行不通,但单独以金光瑶的身份却是肯定做不到的。



“怀桑如果不答应,一定要拼个鱼死网破,我就只能……把他交给你,让你处置,但我希望你不要牵连整个聂家,”蓝曦臣说出这种假设时,十分艰难,“如果他答应,我的确没办法保证他是不是在骗我,所以我只能暂时不让怀桑回清河,我负责看顾他,暂时……一年之内。”



“一年之内?!”金光瑶惊道,“一个月也就算了,一年之内……聂家也不是没人了,怎么会允许你无缘无故扣他宗主一年?!”



连他当时决定扣押聂怀桑,也是想着等条件谈成,拿好聂怀桑暂时不会反水的筹码后,赶紧把人放回去,尽量缩短自己与聂怀桑接触的时间,以免以后下杀手时惹人怀疑。蓝曦臣倒好,直接扣一年,哪个人看不出来事情古怪?!



“并非无缘无故,怀桑表面上不学无术不理宗务,你也是知道的。就算他实际上很聪明,可该学的不学,不该学得如此精通……我确实想通过这个机会管管他,”蓝曦臣道,“世人皆知你我是他大哥的结义兄弟,以他这些年‘一问三不知’的理由,再次送来云深教化,未尝不可。”



“可……蓝老先生,忘机,他们不可能不会怀疑啊,”金光瑶力争道,“如果真要这样,还不如把他放到金麟台,至少他们不会过分追问你。”



聂怀桑如此狡猾,云深的人恐怕能被他耍得团团转……金光瑶这么盘算道。



“不行,”蓝曦臣果断道,他似乎想补充点什么,可最终没有继续说下去。



金光瑶刚要问为什么,可看见蓝曦臣不容置疑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样子,到嘴的话忽然噎住。



他明白了,聂怀桑如果答应,虽然有说谎的可能,可也有说真话的可能。蓝曦臣这是怕聂怀桑好不容易同意一年之内息事宁人,结果在金麟台“一不留神”,死了。



换句话说,他在提防金光瑶灭口聂怀桑的可能。




金光瑶忽然很想笑出声。



——要防止他杀我,还要警惕我杀他,二哥啊二哥,你可真累,你什么都想保全……



他的眸子最终暗了下来。



——最后也许什么都保不全。




金光瑶深吸了口气,他们一直这样也假设不出什么结果,表面上便先退一步道:“二哥还是先看看聂怀桑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吧,他要是不同意自不必再谈——我看他视死如归往我剑上撞的架势,还真不一定同意呢。要是松口了……”



松口了又能如何。



金光瑶敛了敛眉,目前的形式对他并没有致命威胁,反而已经基本得到控制,不管他表面上再怎么迂回盘旋,可心里的想法很清楚:他不会将自己的后半生,囚禁在云深黛瓦白墙围成的四角天空下。



他相信蓝曦臣能护好他,他能好好生存下来,可他更需要的是生活的活,而不是生活的生。



更何况现在情况绝非万不得已、走投无路,蓝曦臣何苦去做虚无缥缈的假设?明明鱼和熊掌并不冲突,怎么非得放弃一个?



所以,就算聂怀桑答应了,金光瑶也不会答应的,他得在一年之内消除所有隐患,如果蓝曦臣比起所谓人伦常理天下大义,更在意他的安危健康,那在局势完全稳定的情况下,他二哥的态度应该不会过于强硬,两人还有商量的余地。




“也是,我得先同他说,”蓝曦臣转向聂怀桑,挥手一道蓝光闪过,后者便凭空消失,收入乾坤袋中。



“二哥你干什么?!”金光瑶本想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忘机带着受伤的魏公子无处可去,应该已经回了云深,”蓝曦臣皱眉。蓝忘机那边的事同样是个麻烦,过不久,百家一定会向金光瑶联名上书,要求搜查夷陵老祖的下落,含光君当众护走夷陵老祖,所以云深嫌疑最大,但蓝忘机是顾虑不到这些的。他别无选择,必须要救魏无羡,却实在抛了一个难题给他哥。



“忘机带魏公子回云深,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蓝曦臣这一夜憔悴不少,黑眼圈都要从雪肤下探出头来,“阿瑶,我先回去一趟,有些话我必须得跟忘机说清楚。怀桑我也先带走了,云深名贵的伤药有很多,我将他安置于后山设下结界,不会有人发现的。”



“聂怀桑留在这里不也……”金光瑶本想提议,却忽然语塞。



尽管他刚才确实只有担心聂怀桑被人发现这一个念头,再无其它,但留聂怀桑于金麟台的话,他不可以说,因为他一说,就有趁机害死这人的嫌疑。



蓝曦臣已经不会毫无保留地信任他,匆忙之际还要带走聂怀桑,就是一种表现。




金光瑶忽然感觉两个人现在就好像两片打碎的镜子,谁都在努力地修补挽救,如今也能用一半对上另一半,但那道伤痕却不可能愈合了。



不论现在拥抱多紧,粘合在一起的圆镜,终究是一种假象,终究是裂开的。



“阿瑶……阿瑶?”蓝曦臣拉起金光瑶的手,又将他从自己的思维漩涡里带了出来,“我感觉你现在状态很不好,今晚你也受惊了,我真的很担心你的身体,你赶紧回去休息吧……如果明天清谈会……”



“清谈会可以照常开的,”金光瑶平静道,他脑海中浮现两片裂痕可以对得上的镜子,鬼使神差地,向蓝曦臣贴近,将半身重量靠了过去。



贴近,能贴紧吗……



“真的,我刚才都是装的,”金光瑶无所谓道,“二哥不是知道吗,我演技很好。”



“胡说,你真咳嗽还是假咳嗽我难道听不出来,”蓝曦臣自然地一手越过金光瑶的肩膀,依对方的意思揽着他,“我见你总是嫌我的药方苦,再过一月,我做点枇杷蜜浆给你吧,算是偏方辅助一下。”



“再过一月?姑苏的枇杷还都不熟吧。”



“没关系,便是从宁州①运,也是要给你送来的,”蓝曦臣道,他揽着金光瑶出了铜镜,却忽然想起一个,要同聂怀桑谈判必须涉及的重要问题。



“对了,阿瑶,我刚才没来得及问……你是用什么方法……”蓝曦臣犹豫道,“用什么方法杀的大哥啊……”



金光瑶差点就要顿住前行的脚步,电光火石之间脑海里已经闪出无数个念头。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实话实说,二继续编造谎言。



实话实说有什么好处又有什么弊端?金光瑶想不到任何好处,因为这个真相,不能帮他夺回失去的信任,只能让蓝曦臣更加觉得信错了人,他们的隔阂会越来越深。那么撒谎又如何呢,他们维持现在的状态,如果有真相暴露的那一天,一定会像今天这样大吵一架。



会有暴露的一天吗?



金光瑶想不到这个可能,唯一听过清心乱魄杂糅乐曲的聂明玦,早就死了,连曲谱都被他撕下,根本没有证据。



聂怀桑就是神仙,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就选择优劣来看,现在坦白,跟现在答应蓝曦臣回云深是一个道理。为那点虚无缥缈的可能,金光瑶觉得不值,也没必要。



可值与不值,哪能时时刻刻用在一对道侣之间呢,金光瑶头疼起来,放在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撒谎,可现在算什么呢,他已经因为谎言而失去信任,现在还要再利用谎言把信任换回那么一点点吗……



好奇怪,为什么会陷入这种僵局……




“阿瑶?”那人在催促他。



蓝曦臣起疑了,不能再犹豫了……得做出选择,要不……



“阿瑶,你不舒服吗?”蓝曦臣追问道。



“嗯,有点,”金光瑶左手扶额,右手握紧了蓝曦臣的手腕,“我杀大哥,用的是一种苗疆可以催化人情绪的焚香,所以其实是……利用了大哥被刀灵侵扰的劣势。”



啊……结果还是说谎了……




其实一开口,金光瑶就知道会是这样。



当谎言同时有利于蓝曦臣和他自己时,不讲实话已经成了他的习惯,甚至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经过加工修饰和考量,都带有目的性和引导性。这是他的优势和特长,可从另一个角度,这是难以治愈的沉疴②。



一场对事件前因后果的平白叙述,金光瑶已经不知道如何开口。



尤其是面对蓝曦臣的时候。



蓝曦臣走之前,金光瑶已经编造好了一个逻辑完美,并且有理由据的故事。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金光瑶看见蓝曦臣翻飞的衣袍融于夜幕当中,惊起寒枝上的栖鸟,再过不久,就要迎来日出了。





02



对于蓝曦臣在第二天清谈会离场的行为,来宾纷纷表示谅解,甚至还有一丝同情。想想,雅正端方的蓝二公子受大魔头魏无羡的蒙骗,竟然出手相护,不但让自己名声蒙尘,更让蓝氏处在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身为兄长也身为家主,正该是蓝曦臣焦头烂额的时候,此时抛下场子回云深商议对策,搜寻含光君和夷陵老祖,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只是金光瑶一个人主持清谈会时,面色差得厉害,还时不时以绢布掩嘴咳嗽,即使不刻意做遮掩的动作,众人也能看出仙督似乎在咳嗽时伴有阵痛。一想肯定是昨晚的事情受了惊吓和风寒,顿时对魏无羡的怒火和惧意又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本次清谈会,将一切从简,甚至章程都要减半。这几乎是兰陵金氏自承办清谈会以来,从未出现过的状况,不过夷陵老祖现世可谓是头等大事,不管跟当年乱葬岗围剿有无关系,仙门百家各个打起十二分警惕,守居家中严阵以待。



至于夷陵老祖本人?



可没那么威风,就在云深的龙胆小筑那半死不活地躺着,胸口被刺了一剑,再加上手腕的伤愈来愈严重,他现在状态可谓是非常不好。蓝忘机没日没夜地守了两天,期间蓝曦臣来过一趟,在窗外站了一会,什么也没说便离开。



——难道只有纵容意味着理解,只有隐瞒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句话放在蓝忘机身上未尝不可。



蓝曦臣有很多话想跟弟弟好好聊一聊,但不是现在。蓝忘机公然带“魔头”魏无羡回云深这一举动确实任性至极,虽然他是真的毫无办法,没有云深那些高效名贵的草药,魏无羡很可能死在被讨伐的路上。对于这等让蓝氏举族上下陷入危机与玄门之不义的举动,蓝曦臣再一次因为兄长的私心和庇佑心默许。



但人命如果保下,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他叹了口气,默默离开龙胆小筑,有些话等魏无羡脱离危险再说不迟,何况现在他有更棘手的人需要抢救。



聂怀桑。



后山有几间存放杂物的屋子,蓝曦臣便先将这人安置在此,并下了结界,一切做得悄无声息。他懂医术,云深又有足够的药材,聂怀桑与魏无羡同样是剑伤,所用药材差不多,故而蓝曦臣多拿一些也不会有人起疑。



当时在金麟台,蓝曦臣处理及时,聂怀桑一条命算是保了下来,金凌捅魏无羡的一剑,要比聂怀桑自己撞在金光瑶剑上的那一下深,故而聂怀桑醒来的时间反而比魏无羡还要早。



蓝曦臣想着聂怀桑已经两三天没吃东西,今早去查看伤口时便带了一些干粮,万一聂怀桑苏醒而他恰好不在,别饿了肚子。结果就发现人已经醒了,反常的是,聂怀桑没有叫喊也没有下床走动,只是呆呆地抱着膝盖缩在床头。



他因为失血和多日未进食,嘴唇白得几乎没有血色,视线也仿佛僵死,凝滞在一处不知想些什么,整个人仿佛一团枯死的败叶。



蓝曦臣心里不是滋味,他从没想过让他天天感叹担忧能不能继承家业、能不能长大的聂怀桑,早就换了个人,也像金光瑶一样顶着一张面具对人笑脸逢迎,装作一问三不知的模样,暗中绸缪。



在得知聂明玦死亡的真相后,聂怀桑没有对蓝曦臣透露半分,实则已经是不信任的表现。蓝曦臣反过来想,也许聂怀桑早就察觉到他偏袒金光瑶,根本不会让杀人者以命抵命,所以将他划出了可求助者的范围。



蓝曦臣不会让聂怀桑伤害金光瑶,当然也不会对聂怀桑拟订的扳倒金光瑶的计划大言不惭地指责。身为聂明玦的亲弟弟,为兄报仇,这点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如果蓝曦臣要怨,只会责怪自己,不论是扮演二哥还是二弟,都没有做好。君子求诸己,他只想在未来能做好金光瑶的道侣,做好聂怀桑的“曦臣哥”。



蓝曦臣推门而入,马上迎来聂怀桑的一道目光。



床上之人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吐出来两个字却让蓝曦臣有一瞬间恍惚。



“二哥……”



“怀桑,你醒了,”蓝曦臣走近,坐到床边,“感觉怎么样,头还烫吗?”



“……伤口?”聂怀桑略微迷茫,直到他用手摸索着探向胸口,然后针扎似的缩了回来,“有伤……真的有伤!”



“怀桑……你怎么了?”蓝曦臣狐疑道,他感觉聂怀桑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但在知道对方绝非表面那么人畜无害的情况下,也不敢轻易相信他任何言辞和举动。



“哦……确实该有伤的,我扑到了三哥的剑上……”聂怀桑回味了好久,才喃喃道。



蓝曦臣皱眉,果然,聂怀桑就是有意挑拨他和金光瑶,如果他们不是道侣,如果他对金光瑶的爱意还没有那么深,也许前天晚上的情况会完全不同。蓝曦臣也会成为站在金光瑶对面、逼他打开密室的那群人当中的一员。



“为什么这么做?”蓝曦臣话里难免透露不悦,“你三哥当时……并没有打算伤你。还是说,你恨他,同样也恨我,对吗?”



出乎意料,聂怀桑根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的下一句话让蓝曦臣感觉他们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曦臣哥,你还记得你早上吃的什么饭吗?”聂怀桑揉了揉眼睛问道。



蓝曦臣一时语塞,:几乎要把问号写在脸上,聂怀桑伤的是胸口又不是脑子,这怎么精神还能出现问题……难道是昏睡的时间太久?



“都是云深统一的饭食,”蓝曦臣给聂怀桑倒了杯水递过去,由衷希望他能清醒一点,不然接下来的话题根本没法聊,“怀桑,你是不是感觉虚弱难受,昏沉不清?起来洗漱一下吧,总是躺着其实……”



“真好啊……”聂怀桑忽然喃喃道,“你们所有人都能很清楚地知道。”



措不及防被打断的蓝曦臣,听见这句饱含着羡慕向往之情的话纳闷很久。聂怀桑究竟在打什么哑迷,这些话是想要诱惑引导他什么吗。



得不到回应,聂怀桑就一个人自说自话:“可是我不知道。我感觉我早上明明吃的是蜜制馓子,可又觉得是单笼金乳酥,又一想,不对啊,难道不应该是长生粥?甜雪我也吃了啊……”



蓝曦臣忍不住打断道:“怀桑,你究竟在说什么?你说了四种吃食,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吃得下。”



“是啊,不可能啊……”聂怀桑揉着太阳穴。



“而且……”蓝曦臣本不该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但他莫名在意,还是说了,“现在正是清晨,你现在这在云深,还什么都没吃啊。”



聂怀桑摩挲着下巴的手猛然顿住,目光一寸寸抬向蓝曦臣手里的干粮,整个人跟见了鬼一样。



“对啊,我还……什么也没吃。”



“你到底怎么了?”蓝曦臣逐渐焦急和担忧,“可你伤的也不是头啊,你……”



“曦臣哥你等一下,”聂怀桑打断道,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先别说话,我想一下。”



蓝曦臣被聂怀桑神经质似的一惊一乍,弄得提心吊胆,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来,沉默不言,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时他听见聂怀桑好像在哼什么小调,他闭着眼睛,似乎在努力回忆,两只手蜷缩着抓住衣服,嘴里念念有词。



“怀桑?”蓝曦臣用气音轻轻唤了一声。



“长亭……古道边……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尽馀欢,今宵别梦寒……”



声音很小,根本听不清楚在唱什么,不过调子是有的,蓝曦臣甚至觉得很好听。



一柱香左右,聂怀桑终于哼完了,他蜷缩的两只手逐渐放松,整个人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接着,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容看起来十分纯真无害,正如当年云深求学时,少年人不经意间显露的顽皮心思。



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蓝曦臣再一次感觉到,面前这个人同金光瑶一样,微笑或者懦弱,只是一张面具和夜行衣。



“二哥……你还是包庇了三哥对吗?现在,你应该是同我谈条件来的吧。”














①宁州:西晋时期的云南。福建或者云南地区的枇杷是在3月份就成熟,而江苏,安徽,浙江地区的一般都是在5月份成熟。


②英国知名科学杂志《自然神经科学》(Journal of Nature Neuroscience)刊文称,当一个人撒的谎越来越多时,大脑产生的情感反应会随之变得越来越弱。在研究中,专家对25名受试者进行了MRI大脑扫描。大脑中处理情感的杏仁核会在发生撒谎这种行为时出现强烈的反应,至少在最初撒谎的时候是这样的。但随着谎言越来越大胆,杏仁核的反应会越来越弱。研究小组将这一过程称为“感情适应”。










——


那啥,关于聂怀桑有没有把他哥做成凶尸,有人这么分析,但分析总归是分析,不能把它当成既定事实,并且要求所有作者都这么写啊。我以前说过了这篇文不按照这个假说,大家求同存异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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