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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中行乐月中眠

【曦瑶】收束定律 之二十七

01

金光瑶嘴角牵了牵,似笑非笑,最后终于笑不动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是一个十足的贪心鬼,从前对于权利地位和名利是,现在对于蓝曦臣也是,蓝曦臣说爱他了,明明白白毫无顾忌,但也更加坦诚毫无犹疑地说……



我不信你了……



在爱面前,毫无保留的信任又算得了什么,保持自己的思想和看法不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金光瑶竭尽全力说服自己,但是收效甚微,他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被拿锤子敲掉一块一样,现在屋外的冷风呼呼吹着,就从缺失的地方叫嚣着穿堂而过,如同一把冷刀。



他又开始自嘲起来,什么叫做贪心不足蛇吞象,说得就是你啊,从来不知道满足,满口谎言却想要信任,坏事做尽还想要垂怜……蓝曦臣给了你那么多东西,现在只是收回看似不那么重要的一样,就揪心到难以承受。



金光瑶想开口说,我不骗你了,我错了,但我接下来要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吧,你以后都相信我吧。



不要把它拿走……



能不能都留下……



金光瑶木愣愣地看着蓝曦臣,那双灵动盼兮的明眸,忽如被冬雪冻成死水。




“你要说吗?”蓝曦臣又转了回去,“如果不舒服,还是去床上躺着,我已经叫家仆煎药了。”



金光瑶咽了口唾沫,涩声道:“我要说啊,我早就很想说了。”



有条不紊地,金光瑶从聂明玦,一直说到秦愫、金光善、还有那些因为挡了他或者金光善的路而被直接间接摧毁的家族。什么是真的,什么是过度编纂的,他的身不由己他的求而不得,都说了。




蓝曦臣中途并没有打断他提出疑问,因此金光瑶有相当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在自言自语,这看似是四千家规下的良好修养,实际上只是蓝曦臣开始实施他的不相信方案,因为如果真的相信,理应会追问细节或者提出疑问,蓝曦臣却什么也没说。很明显,他只是当金光瑶所说的这段话,是值得参考的一份供词罢了。



待余音散尽,蓝曦臣也终于处理完了聂怀桑的伤势并冷敷降温,他一边清洗手上的血,一边对金光瑶道:“你的意思是,流星并不是你引出来杀掉秦姑娘的工具,你只是嫁祸了三个家族,但其余的都是真的,对吗?”



金光瑶直视蓝曦臣的眼睛道:“二哥……你大可不必把我想得如此神通广大算无遗漏,我连流星这个名字都叫不出来,哪来的本事操控天上的东西?用它来杀阿愫更是天方夜谭!阿愫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任何真相,这几年我待她如何二哥不是也看在眼里吗?对于一些人来说,我沉默,或者编造谎言,就是对他们最大的保护了!”



一语双关,意指秦愫,犹说蓝涣。将谎言贴上善意的标签,是金光瑶惯用的手法,即使他现在疲惫又因为信任缺失而心寒,可语言上依旧不曾落过下风,以至于蓝曦臣很久没有回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默地站了好一会。



“她未必想要你的保护,”顿了片刻,蓝曦臣移开视线,“如果她还活着,并且像我一样知道真相,她肯定宁愿你……不要娶她。秦姑娘,不会感谢你的隐瞒,甚至第一时间都不是憎恶这段人生,而是悲哀于自己从始自终都被两个最亲近的人蒙在鼓里,欺骗,无知,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二哥……不论是杀大哥也好,娶阿愫也好……不是万不得已,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我一句不娶就可以不娶的吗?难道在你眼里,我真就……”



“金老宗主和如松的事……你已经跟我说过,没有人会拿这种痛处说谎,这一点,我还是相信你的,”蓝曦臣狠狠拧了一下毛巾,血水顺着麻花一样的褶皱淅淅沥沥地滴下,“不是只有秦愫一个受害者,你也是,甚至,我怜惜你要比对她的同情多得多……所以,阿瑶,你的太多‘迫不得已’,让我必须要求你这么做——”



蓝曦臣终于迈出今晚主动靠近金光瑶的第一步,灭明的烛灯将他的影子完完全全覆盖在金光瑶的身体上,看起来就好像蒙了一层薄纱。金光瑶望着蓝曦臣瞳仁中跳动的灯心,一双攥紧的拳头忽然松弛。



“一年之内,放弃你现在的位置,抛下所有在握的权利,跟我回云深,”蓝曦臣道。



这简单的字句和不容置疑的语气霎时如同利刃一样直接从金光瑶头顶砍下,几乎将人劈成两半,他睁大了眼睛,镜眸似有漩涡涌流翻滚,可情绪和思维却又是明显的苍白空缺,像是失了颜色的精致木雕。



良久,木雕才提线似的活动起来。



“二哥其实……并不打算向天下人隐瞒,是吗……”金光瑶哑声道,“即使知道有些事情对我来说……是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






“……是。”




一个字,似有千金重,几乎要压断金光瑶的脊梁,他没办法沉着冷静下去了,连带着声音都变了调,加了速:“那为什么……为什么今晚要为我辩护?!如果你就是无法接受我,那真用不着觉得我一时可怜就帮我撒谎,反正你总是要向天下人坦白的!你的道德感、责任感和思维底线始终会横亘在我们中间,泾水渭水也从来融不到一起去!你何必多此一举!你何必让我以为——”



“我现在为你隐瞒,””蓝曦臣打断金光瑶的话,又向他迈进一步,“是因为情况突然,场面一旦失控可能会威胁到你的安全。但是你做过的事情,我不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然后继续自己骗自己一辈子做个傻子!而且……阿瑶!你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蓝曦臣苦口婆心的模样反而让原本处于颓然状态的金光瑶跳出了死水,他脸上竟然表现出嘲讽和玩味的意思,歪头向蓝曦臣一笑,一字一顿道:



“蓝曦臣,我哪样啊?”




“你……你不可以再追着你的权利越陷越深了!我以前认为你能控制好它,我以为你心中有一个度,但我发现……”蓝曦臣咬了咬牙,“你就是没有。”



这斩钉截铁的判决又扯断了金光瑶心中的一根弦,他笑了起来:“可不就是,世人不都说敛芳尊沽名钓誉作弄权势,连瞭望台的钱都要扣下一半……原来你现在才认清我?”



“我不是说这个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蓝曦臣清冷温润的气质中难得透露出一二分焦躁,只告诉自己赶紧把话说完,不然金光瑶还是要多想,“我只是说你不能陷得再深了!你已经在泥淖里了,我必须趁我的能力尚可与之一较时将你拉出来,不然只能看着你沉下去!”



“救我?”金光瑶嘴角一勾,“你是不是说反了?二哥贵人多忘事,我救过你多少次怕是都不记得,别忘了你身上余毒都还没解完呢。”



“阿瑶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我又深爱着你,所以我才要说今天这些话,你不要打断我,二哥说不过你,让二哥说完好吗,”蓝曦臣阖目扶额,看起来头疼不已,“你没有认祖归宗之时,杀聂家修士伪作温氏的手笔,被发现后刺伤大哥逃跑,我认为你既想替母亲完成心愿,又是一个真正有抱负的机敏之人,追求更高的位置而使用偏激手段,非常时期难以判定,选择包容谅解你。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你终于认祖归宗,但尚未站住脚步时,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必须要帮你父亲做这样那样的事,建炼尸厂,设立仙督,党同伐异,包庇薛洋,结交苏涉……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都知道!就是因为我太谅解容忍你,所以我只认为你是逼不得已,是有苦衷的。但我现在真的很想问问,包庇薛洋,真的是你父亲的意思吗?这个人是你举荐的,而据忘机在义城所见,他也根本就没有死,你没有包庇过他吗?苏涉,你记忆力极好,见过人一次就可背出他全部的信息和喜好,真不清楚他是从蓝氏叛逃的吗?”



金光瑶这会还真不太知道要从什么地方插一句嘴,索性蓝曦臣也没给他打断的机会,继续道:“子轩兄去世,是第三个阶段。之前,你可能没动过成为宗主的念头,但他去世之后,你一定想过。其实你早就实现了最初的愿望,不是吗?但这个难得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是定然要抓住的。可你的处境依旧很艰难,你父亲接回了莫玄羽,你母亲对你动辄打骂,你需要稳固自己的地位,所以必须抓住和秦姑娘结秦晋之好的机会,根本不可能在大婚前一晚放弃这段姻缘,你想对秦姑娘负责,可你更不想得罪金宗主和秦苍业,因为你会丢掉现在拥有的所有,是吗?大哥的事情同理!矛盾在于薛洋,你不能放弃你新的目标,所以和大哥之间的冲突越发不可调和,然后你就下了杀手……我说……不要逼你太紧,结果竟然松到……薛洋活到现在。”



蓝曦臣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你还是要拿‘身不由己,难言苦衷’来反驳我,那我们来说说你的第四步。退一万步来讲,你要杀你父亲,可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就为了一句‘这种死法最合适’,你就要安排那么多风尘女子去和你父亲……然后转头又把她们都杀了!阿瑶!你也是在勾栏院长大,你总会跟我聊你母亲把你养大有多不容易,可面对一群跟你母亲一样没办法选择自己命运的人,又为什么不肯给她们一个机会?为什么要把她们带到你的恩怨里来?如果你只是刺死、毒死、饿死你父亲,需要这二十多个人丧命吗?会因为你心软留了一个人而导致事情败露吗?你告诉我,这难道也是你身不由己?这也是你不得不做?”



这件事,还有蓝曦臣尚不知道的火烧诗思轩的事,金光瑶无法辩驳什么,因为他就是凭借自己的主观意愿行动,没人逼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开脱。但金光瑶并不后悔,因为他恨极了,无数次顺着蛛丝似的细线爬出绝望,结果依然无处排解。再说,当时也没有什么能给他一份冲淡恨的爱与关怀。



金光瑶缓缓摇头,与蓝曦臣急于表现内心想法相反,他听见此话,倒是显得平静异常:



“所以我才说……我跟二哥之间,是永远不可能相互理解的。”



蓝曦臣认为金光瑶对那些不必要死的人缺少同理心,判决人的生死太过草率。他对这件事的极端否定,源自于特定的出身和阅历,金光瑶的绝望和痛苦他不可能感同身受,实际上“感同身受”一词,放在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说不通的。蓝曦臣不能接受金光瑶的行为,金光瑶也同样无法理解蓝曦臣对他提出的要求。



即使再怎么表示体谅,世界上任何两个人之间都不可能做到完完全全的感同身受——更遑论他们的经历迥乎不同。①



蓝曦臣似乎是说累了,嘴唇泛白,因为失水过多而哑了光:“还有如松,还有你为瞭望台剿灭的很多个家族,他们不一定非要死的,只是因为死了更保险,你更没有后顾之忧,所以他们得死……这就是第四步,与前三步完全不一样,你从被动变成主动。没人逼,你也会干,而且越来越不再迟疑。”



“这四步层层递进,越来越深,你最开始想要的东西,和你现在想要的东西,阿瑶,你好好想想,还一样吗?不一样了,总是越来越高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理解,那你满足吗?不,你永远不满足。”



蓝曦臣以手掩面,万般情绪付之一叹:



“即使你自己没有察觉到,但是,你已经陷到追逐权利的泥淖里去了。”



这么长的剖白,几乎说尽了金光瑶从还是孟瑶时所走的路途,尽管蓝曦臣免不了在一些观点上过于理想化——毕竟二人出身和经历不同无法避免,但大致在理。尤其在判断金光瑶所做之事从客观到主观的变化上,蓝曦臣的观察是很细致的,也能够把不同的情况分开看待。



可他再怎么有理,出发点再怎么好,这么一通长篇大论说得全是罪状,卡在现在的关口,只能让金光瑶想得更多,顾虑得更多,怀疑更多。



“二哥列举我的罪状倒是比信上还要细致,都能分门别类层层递进了,”金光瑶又低头看了看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甚至还有证人的画押,嘴角一牵,似笑非笑,“也许你说得都是事实?拥有一样东西的部分,只会想争取到它的全部,而不会因为它太过危险放弃——我就是一个喜欢为自己争取的人。二哥雪胎梅骨,怀瑾握瑜,心性品质自非我这种人可以相比,自然不可能真的为我隐瞒一辈子,让我卸任禁足,也许是你所认为的最轻的教训了吧……”



“让你卸任跟我回云深,不是目的,而是保护你的手段!因为我既要把你从泥淖拉出来,还要防止因你以前所做所为而怀恨在心的人,想尽办法伤害你,”蓝曦臣只能再三强调,“你应该能发现,信里有很多事情语焉不详,惟有大哥、你父亲、阿愫的事情写得如同亲眼见过,后两者甚至有画押。如果是怀桑发的信,那就证明他已经掌握了证人……”



金光瑶也早就想到这一点了。秦愫的事情应该是从秦氏那边透出去的,而金光善的事情……恐怕就是从被他囚禁数年的思思那传出去的吧。因为监视她的人会隔一段时间汇报一次,上个月一连几件事情下来,金光瑶忙得脚不沾地,乃至于明明晚了几天收到汇报,也一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现在想来……恐怕思思已经被劫持了。



“如果二哥真的想护我,那就应该直接把聂怀桑晾在那里不要管,我有很多种方法将他处理为意外死,”金光瑶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凉气,居高临下地睨了墙角的聂怀桑一眼,“他活一天,我就不安生一天。聂怀桑如果真像他原来表现出的那样,是个贪生怕死的无能之徒,饶他一命未尝不可,很可惜他不是。单论耍阴谋诡计这一点,他的才能可不在我之下。”



“阿瑶!杀人不是唯一的解决方式,甚至都不是最好的办法,”蓝曦臣见金光瑶无论如何绕不开一个“杀”字,越来越焦急,“怀桑能掌握到这么多情报,一定有很多人在帮他,他很有可能交代过聂氏中的某些人,如果自己死了,那就启动下一步计划,到时候更不好控制,那你难道要灭聂氏满门吗?!”



金光瑶没接话,心里却是“未尝不可”四个字。



“我们退一步来讲,假设这次你用杀人这种方式将所有事情压了下来,暂时渡过危机,难道就能保证不会再有下一个聂怀桑出现吗?”蓝曦臣又走近一步,现在两个人只有一拳的距离,一低头一抬头,过热的视线对撞在一起,“用谎言来掩盖谎言,用尸体来埋藏尸体,只能将隐患越积越多。怀桑死了,你控制了聂家,那下一个,陈氏李氏何氏赵氏……根本无法保证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你做的一切,因为凡所行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实则,世上根本没有永久的秘密!你对别人做这些事,总该想过它们也许有一天会反过来沦落到你的头上!到那时,你就从黄雀成了螳螂……”



蓝曦臣将双手搭在金光瑶肩上,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可声音越来越哑:“这恰恰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知道会有什么人突然跳出来害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就像这一次,如果一切都如怀桑所愿呢,如果我也相信了所谓确凿证据,去逼迫你打开密室呢?所有人都看着,所有人都知道了,接下来该怎么收场?我该怎么为你开脱?那时候还是一句‘我要带你回云深’,就可以了结的吗?!”



他弯腰,俯身猛地抱住了金光瑶,两只手一在他腰襕,一在他肩后,刚好抓了两朵金星雪浪的暗纹,将花瓣揉得皱缩起来。



这个拥抱来得有些突然,金光瑶背后就是墙壁,即使不想接受也无处躲闪,便僵着身子不发一言,眸光微动。



“阿瑶……有件事我没告诉你,”蓝曦臣声音越发飘渺,好像陷入了让人不可自拔的回忆中,“也许是我想得太多心绪不宁,但我经常会做一些你从高位被人拉下的梦境,它们有时候很模糊,有时候是碎片式的,过程不同,但结果永远只有一个……”



“我失去你了……”蓝曦臣从嗓子里,涩然地挤出这几个字。



它们像远方响起的春雷,沉闷,压抑,神秘,因为遥远而无法揣度位置,却又明明白白告诉你,暴雨要来了。低飞的鸟雀惊惶地寻找可以躲雨的屋檐,却最终葬身在雷鸣下,花头被打掉,木身被折弯,灰色调的世界像是被一层霾笼罩……



蓝曦臣的脑中好像流转过很多光阴,他说出“我失去你了”这几个字时,明明是假设,明明是梦境,却真的如同发生过一样,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让他惶恐甚至抓狂,可他又觉得不应该是发生过了……




而是该发生了……




该发生了……天哪,这是何等荒谬的想法,却又是让人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的未来,现在感受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还不躲吗?还要让他一个人淌过暴涨的潮水吗?!



蓝曦臣抓金光瑶抓得更紧了,他那手劲根本控制不好力道,金光瑶衣衫下的肌肤已经留了两道红印,但后者并没有喊疼,只是觉得蓝曦臣今天的情绪,有些反常。



兴许还是被他刺激的……



金光瑶自嘲地笑笑。



“二哥何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起来,”金光瑶拍了拍蓝曦臣的背,状似安慰,“我能掌控局面的,就算退一万步讲我失败了,难道还不会三十六计走为上吗。我那么一个把自己的命看得比谁都重的人,怎么会到你说得那个地步……”



他把头埋在蓝曦臣怀里,胸口的沉闷感才减缓一些:“你不会失去我的——除非是你先弃我,这样你才会真正失去我。”



蓝曦臣的情绪,金光瑶无法体会一二,只认为是对方今日被刺激得不清。蓝曦臣倒是快要被骤雨前的沉闷压得喘不过气来,他觉得金光瑶只是在跟他打太极,便又加强了语气道:“于情于理,我必须对你提出这个要起。你一年之内,卸下所有职位,禁足云深,这之后,我会公开你父亲和大哥被杀的起因经过,以及你在建造瞭望台的过程中,以莫须有罪名灭人满门的家族,还给他们清白。当然我也不会让其他任何人伤害你为难你,你只能在云深……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而且……我看你自仙督以来似乎积劳成疾,也想好好给你查查身子,调理一下……”



乌黑的瞳仁里倒映着蓝曦臣因紧张心急惹红的脸颊,金光瑶静默地盯着,没有发表任何想法。



“这一年,未完成的瞭望台二哥帮你尽快落成,你也赶紧扶执一些值得信任的人,试着让阿凌处理一些事物,找合适的人做他的师长,把金麟台整顿妥当……”蓝曦臣叹了口气,视线移向聂怀桑,“怀桑那边我去谈,他无非就是想让你从高位跌落,想让大哥的死因公开,可以。死得是他的亲兄长,他有理由这么要求,但是……如果他想要更多……”



比如说金光瑶的命。




“我不会答应的,”蓝曦臣掷地有声道,泠泠山泉般的声音如珠玉落盘。

















①所谓感同身受,大多数时候只是别人一句安慰的话。认知学指出,世界上不存在两个完全相同的个体,同样也没有人能够真正体会到你所承受的痛苦。












——

虽然已经构思好了后文的内容,但还是想问一句。

你们感觉阿瑶会答应这种要求吗,或者说,你觉得他愿意为了蓝曦臣放弃自己苦心经营的事业吗,尤其是在聂怀桑已经落网、形势尚在掌控的情况下。


周末两更达成,就不要脸地求个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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